深长的地下阶梯,四周弥漫着潮气,棕油火把噗嗤燃烧着,将通往不知何处的阶梯映衬的明暗相迭。

      仿佛是通向地狱的牢笼,空气中,沉浮着腐朽的气息,夹杂着淡淡的血腥。

      最后一道阶梯。

      火光微闪,裴鹤铭目光倏地凝滞,他看到一方方牢笼,如同关押着野兽的铁笼子,笼内的女子或坐或躺,有些被捆住手脚吊在墙上,身上满是血痕,地上凝结的血水发黑发臭。

      她们被折磨的不成人形,破烂的衣衫堪堪遮住残破的身躯。

      裴鹤铭闭了闭眼,握紧手指,再睁开眼时,冷冽得骇人,他无法想象,这里到底是怎样的人间炼狱。

      “这些女子,再过几日一旦快要咽气便会被扔到海里喂鱼,里头那些是做工的绣娘,”徐大海不忍去看,声音都带着颤抖。

      昏暗的地牢里,滴滴答答的水声,亦或者是血滴下来的动静。

      青年无声的看过去,对上其中一名妇人的视线。

      妇人神色麻木,嘴唇干涸的起了层皮,血淋淋肩胛被铁钩穿透,钉在墙上,她没有力气挣脱,连眨眼都很是费劲,可察觉青年坚毅的目光,她那双无声的双目忽然迸出异样的神采。

      嗓子里如枯朽的木头碎裂了,她张着嘴,眼里流出血泪。

      裴鹤铭心头如被重锤狠狠击打,他走到牢笼前,走到妇人不远处站定。

      徐大海不知他要作甚,只能留心四周,少顷听到青年低声道: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在王土之上,以身涉法的人绝不宽纵。”

      他声量很低,低到只有徐大海和那妇人能听到。

      可又震耳欲聋,让人生出无穷的愿景。

      徐大海怔怔的看着他,喃喃问:“你……是朝廷来的官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