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身边的婢子是个精乖的，早在她欲要下楼之时，便已不动声色溜去后院的宅子里头禀了梁臻。
梁臻此刻正与人饮着酒，刚过三巡，便聊起了胡姬绮罗之事。
“怎么，我予你那法子奏效了么？”开口的是个剑眉星目的俊逸男子，他半靠在软塌上，右手按着额头，左手摩挲把玩着一只雨过天青色越窑青釉瓷杯，一身直缀系得松松垮垮，几缕略微湿润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自肩头垂下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梁臻嘻嘻道，“那般绚烂的烟花，任谁见了也会心生欢喜。”
“奏效便好。”男子点点头，半眯起眼睛，嗤笑一声，“如此，你也好收收心了。不过是个馆中下女，竟也值得你满京城地跑。以你的身份，当真不觉得跌了分么？”
梁臻轻叹了一声，抬手猛灌了一大口酒，颔首自嘲道：“便是再尊贵的身份，我总归是底气不足的……我和我哥不同，他是天之骄子，战功赫赫，一辈子得人仰望；我呢，在外漂泊了那些年，文不成武不就的，早就是废人一个。若不是姑母慈爱，逼着父亲点了头，恐怕我哪天横死街头，也没人发现。”
他自顾自地说，全然没发现男子越来越黑的面色。
似是戳中了心中死穴，一发中魂，溃不成军，男子一把将那瓷杯掼在地上，直起身子怒骂，“谁说的，放屁，都是狗屁！同样的身份，谁又比谁来的尊贵。得恩宠又怎样，天资聪慧又如何，他那倚仗早连骨头渣子都沤烂了。就算得了时家做后盾，如今不还是守着那西北苦寒之地回不来。我朝历来重文轻武……”
似若有所指，男子猛然住了话头，冲着梁臻露出一个嘲讽的笑，“你刚回来不久，很多事情并不清楚，我朝历来有个未放在明面儿上的规矩——”
话说了一半，又停了下来，他正色复道：“你是自己人，我便和你说个明白。只是此事出我口，入你耳，万万不能让第三人知晓！”
乍见他如此郑重其事，梁臻连连应和，“你还不知道我么，我又能和谁说！”
窗外吹来忽一阵火热的暖风，并着些许喧闹声越传越近。
男子挑眉，手指轻叩着榻上的小几，微凉的声音又冷了一分，“自明光帝登基伊始，凡是得了偏爱的，没有一个能有个好下场。靖安太子，明孝太子，敬昭太子，前庄王，最好的结局也莫过于暴毙。你可知道为什么吗？”
梁臻敛了神色，这等秘闻，他怎么可能知晓个中缘由，忙催了男子继续说。
男子却丝毫不急，又漫不经心躺了下去，找了个适意的姿势，才悠悠开了口，“你可曾听过‘世与段，共江山’？”
这等大逆不道之言，骤一听闻，直惊得梁臻跌了手里的杯子。他神色凝重，勃然扣住了男子手腕，“这话可不是乱说的！”
男子吃痛，挣扎着将手腕抽出来，“朱顾梁虞，你且细细思量这四个字，便知我方才说的是否属实。”
梁臻此刻正与人饮着酒，刚过三巡，便聊起了胡姬绮罗之事。
“怎么，我予你那法子奏效了么？”开口的是个剑眉星目的俊逸男子，他半靠在软塌上，右手按着额头，左手摩挲把玩着一只雨过天青色越窑青釉瓷杯，一身直缀系得松松垮垮，几缕略微湿润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自肩头垂下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梁臻嘻嘻道，“那般绚烂的烟花，任谁见了也会心生欢喜。”
“奏效便好。”男子点点头，半眯起眼睛，嗤笑一声，“如此，你也好收收心了。不过是个馆中下女，竟也值得你满京城地跑。以你的身份，当真不觉得跌了分么？”
梁臻轻叹了一声，抬手猛灌了一大口酒，颔首自嘲道：“便是再尊贵的身份，我总归是底气不足的……我和我哥不同，他是天之骄子，战功赫赫，一辈子得人仰望；我呢，在外漂泊了那些年，文不成武不就的，早就是废人一个。若不是姑母慈爱，逼着父亲点了头，恐怕我哪天横死街头，也没人发现。”
他自顾自地说，全然没发现男子越来越黑的面色。
似是戳中了心中死穴，一发中魂，溃不成军，男子一把将那瓷杯掼在地上，直起身子怒骂，“谁说的，放屁，都是狗屁！同样的身份，谁又比谁来的尊贵。得恩宠又怎样，天资聪慧又如何，他那倚仗早连骨头渣子都沤烂了。就算得了时家做后盾，如今不还是守着那西北苦寒之地回不来。我朝历来重文轻武……”
似若有所指，男子猛然住了话头，冲着梁臻露出一个嘲讽的笑，“你刚回来不久，很多事情并不清楚，我朝历来有个未放在明面儿上的规矩——”
话说了一半，又停了下来，他正色复道：“你是自己人，我便和你说个明白。只是此事出我口，入你耳，万万不能让第三人知晓！”
乍见他如此郑重其事，梁臻连连应和，“你还不知道我么，我又能和谁说！”
窗外吹来忽一阵火热的暖风，并着些许喧闹声越传越近。
男子挑眉，手指轻叩着榻上的小几，微凉的声音又冷了一分，“自明光帝登基伊始，凡是得了偏爱的，没有一个能有个好下场。靖安太子，明孝太子，敬昭太子，前庄王，最好的结局也莫过于暴毙。你可知道为什么吗？”
梁臻敛了神色，这等秘闻，他怎么可能知晓个中缘由，忙催了男子继续说。
男子却丝毫不急，又漫不经心躺了下去，找了个适意的姿势，才悠悠开了口，“你可曾听过‘世与段，共江山’？”
这等大逆不道之言，骤一听闻，直惊得梁臻跌了手里的杯子。他神色凝重，勃然扣住了男子手腕，“这话可不是乱说的！”
男子吃痛，挣扎着将手腕抽出来，“朱顾梁虞，你且细细思量这四个字，便知我方才说的是否属实。”